下午见了客户，对方是位四十出头的企业家，幽默风趣。

谈完正事后闲聊，他夸我：

“林律师今天气色很好，口红颜色很衬你。”

“谢谢。”

“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看时间安排。”

回律所的路上，我刷到论坛新帖。

这次不是“沉默的树”，但提到了他：

【吐槽】树洞区那个“沉默的树”又来了！天天秀老婆！今天说老婆和男客户吃饭，他嫉妒疯了！

我点进去。

主楼截了“沉默的树”的最新回复：

“她和男客户吃饭，对方夸她口红好看。我买的她从来没夸过。嫉妒到胃疼。”

下面一片“哈哈哈”和“楼主好爱”。

翻到后面，有条不和谐的评论：

108L：楼主，你老婆是律师？那应酬肯定多啊，说不定早就……

沉默的树 回复 108L ：已拉黑。说我可以，不许说我妻子。

语气冰冷强硬，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挑了挑眉。

沈屿还挺有气势的嘛。

下班时真的下雨了。

我站在律所门口等车，一辆黑色SUV滑到面前。

车窗降下，是沈屿。

“顺路。”他说，眼睛看着前方。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医院不在这边。”

“……换班了。”

他撒谎时耳根会红，现在红得能滴血。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的声音。

等红灯时，沈屿忽然开口：“今天……顺利吗？”

“嗯。”

“客户好相处吗？”

“还行。”

“男客户？”

我侧头看他。

沈屿盯着前方，侧脸线条紧绷，手握方向盘很用力。

“嗯。”我说，“怎么？”

“……没什么。”

到家后，沈屿去厨房做饭。

我坐在沙发上处理邮件，脚边是蹭来蹭去的棉花糖。

论坛提醒又响了。

【求助】接她下班了，但她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我太粘人了？

23L：给彼此一点空间吧楼主。

沉默的树 回复 23L ：无法给空间。一想到她对别人笑，就想砸东西。但我不会砸，她不喜欢暴力。

我抬头看向厨房。

沈屿正在切菜，刀法精准利落，但后颈的肌肉绷得很紧。

“沈屿。”我叫他。

刀停了。

他转身：“嗯？”

“过来。”

他放下刀，走过来，在沙发前半米处站定。

“再近点。”

他又往前挪了半步。

我伸手，勾住他家居服的腰带，轻轻一拉。

沈屿猝不及防，踉跄半步，单膝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呼吸瞬间乱了。

“你今天，”

我俯身，靠近他耳边。

“是不是在吃醋？”

他浑身僵硬，喉结剧烈滚动。

“……没有。”

“撒谎。”

我松开手，靠回沙发：

“那个夸我口红的客户，快五十了，孩子上高中。”

沈屿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垂下：

“……我没问这个。”

“但你想知道。”

他沉默。

我看着他发红的耳尖，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我的丈夫，表面冷静自持的沈医生，背地里是个会因为一句夸奖就嫉妒到胃疼的论坛楼主。

“沈屿。”

他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像犯错的大型犬。

“晚饭做什么？”

“……红酒烩牛肉。”

“嗯。”

我起身往书房走，到门口时回头：“对了。”

他立刻看过来。

“口红是你买的那个系列，只是换了色号。”

我说，“下次直接问我。”

然后关门，把他呆愣的表情关在门外。

论坛在十分钟后更新：

“我的心跳好快，好像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