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喜欢穿深色,以示庄重。
「夫君近日烦忧,穿浅色,能清心静气。」我柔声说。
他没多想,或者说,他潜意识里被妖骨影响,本能地选择了一件最能凸显他姿色的衣服。
花宴上发生了什么,我没亲眼看见,但第二天,全京城都传疯了。
听说,吏部尚书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画师「丹青手」来为诸位公子画像,以作雅集。
那画师本该画所有人,结果画到沈惟川时,当场愣住了。
沈惟川本就生得好,探花郎出身,名满京城。
这七日妖骨初成,更是让他添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他越是想端着「礼部侍郎」的架子,那股子清冷就越是显得……诱人。
画师鬼使神差,没画别人,只对着他一人,画了一幅「曲江春宴图」。
画上的沈惟川,持杯倚栏,月白衣衫,眼尾微红,唇色艳得恰到好处,偏偏神情又是那么疏离冷淡。
又纯又欲,勾魂夺魄。
画师一时技痒,在画上题了三个字:「胭脂郎」。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沈惟川当场大怒,斥责画师「有辱斯文」。
可没等他发作,当朝最混不吝的纨绔,平阳侯的独子,当场就抢走了那幅画,大笑道:「好个胭脂郎!本侯要了!挂在我卧房,辟邪!」
那纨绔一溜烟跑了,转头就把画临摹了十几份,全送进了京城各大青楼楚馆!
一夜之间,「胭脂郎」沈惟川,艳压全京城。
沈惟川回府时,气得浑身发抖。
他冲进正厅,一脚踹翻了桌子,那幅被抢回来的「胭脂郎」摹本砸在我脚下。
「谢知锦!」他双目赤红,「这就是你说的散心?!」
我吓得跪在地上,捡起那幅画。
画上的人,确实美得不像话。
「夫君……这……」
「滚!」他指着我,「你这个丧门星!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拼命摇头,眼泪吓得直掉。
他大概也觉得我没这个本事,一拳砸在柱子上。
他想不通。
他不过是去赴了个宴,怎么就成了全京城的「胭脂郎」?
最让他崩溃的是,那个画师「丹青手」追到府上,跪在门口,非要给他赔罪。
沈惟川冷着脸出去,本想痛骂他一顿。
结果那画师一看见他,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沈、沈大人……小人真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画师涨红了脸,「是您自己看过来时,我就……我就手软了。」
沈惟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他怒气冲冲地回了府,以为我会替他出气,帮他骂那画师。
我却只是小心翼翼地帮他抚背顺气,轻声安抚:
「夫君息怒,这……这也说明您风姿出众。」
我捧着那幅画,假装天真地说:「夫君既如此俊美,被人多看几眼,也是福分。那些青楼女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你闭嘴!」
他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打得我耳朵嗡嗡响。
他猩红着眼看我,那眼神,像是要活活吞了我。
我捂着脸,心里却在冷笑。
这才哪到哪儿啊,沈惟川。
你的「福分」,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