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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以为是裴聿安,抬头,却看到婆母那张写满厌恶的脸。

她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温知夏,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装可怜给谁看?”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你以为跪着聿安就会心疼你?我告诉你,他不过是看在你那死鬼爹当年捐了五十万两银子帮国公府渡过难关的份上,才对你假以辞色!”

我浑身一震。

这件事,裴聿安从未对我说起过。

“你不知道吧?”婆母看我神色有异,笑得更加得意,“五年前,国公府资金周转不灵,公爷才找到了你家垫背。怎么,你以为聿安是真心悦你?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商女,也配?”

“你胡说!”我忍不住反驳,“是他……是他先求娶我的!”

“求娶?”婆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若不是为了那五十万两,你连给我儿提鞋都不配!你当真以为那盏破灯是什么祖宗规矩?不过是我不想让你这种下贱胚子玷污我裴家门楣,随便找的借口罢了!”

“聿安也就是装装样子,一次又一次地为你点灯。我告诉你,从第一次点灯,那灯油里就有“幽昙粉”,再点一万次也不会燃的!”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原来,那盏灯是假的。

原来,那些情深意重,也是假的。

“现在烟儿来了,她才是我们国公府认定的儿媳。”婆母的语气充满了炫耀,“她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家世清白,哪一点不比你强?聿安已经决定了,等你‘病逝’之后,就扶她做正妻。”

“病逝?”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对,病逝。”婆母的嘴角咧开,“你这种克夫克子的女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已经让请人给你开一副‘好药’,保证你走得没什么痛苦。”

她说完,对着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把她给我按住!”

两个婆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一左一右地钳制住我的胳膊。

我拼命挣扎,指甲在她们粗糙的皮肤上划出血痕。

“温知夏,你省省力气吧。”婆母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一步步向我逼近,“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喝了它,你就能去见你那死鬼爹娘了!”

就在婆母将那冰冷的瓷瓶抵上我嘴唇的瞬间,祠堂的门再次被撞开。

“住手!”

是裴聿安。

他站在门口,身形挺拔,月光在他身后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跑过来的。

婆母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裴聿安的目光扫过被两个婆子死死按住的我,又落到婆母手中的瓷瓶上,眉头皱得更深了。

“母亲,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是安神的汤药!”婆母眼神躲闪,“我看她神思恍惚,怕她想不开,给她定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