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安澜的手,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径直上了二楼。
我记得,安澜的房间原本是整个别墅里采光最好的一间公主房,
粉色的墙壁,巨大的落地窗,阳光能洒满整个房间。
可当我推开那扇门时,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所谓的公主房,已经被改造成了堆满杂物的保姆间。
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个破旧的床垫扔在角落,上面铺着一床单薄发黄的被子。
这就是我的女儿,在沈家过的日子。
安澜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她小心翼翼地想挣开我的手,缩在墙角,身体因为刚才的惊吓还在微微发抖。
她小声地对我说:“姑姑,我睡地板习惯了,你别为了我和爸爸他们吵架……”
她越是懂事,我心里的疼就越深。
我一言不发,强硬地拉过她的手,撸起她宽大的袖子。
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新伤叠着旧伤,触目惊心。
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
我皱眉,按下房间的呼叫铃,叫来了管家。
“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这间破屋子,声音冰冷。
管家战战兢兢,支支吾吾地回答:“是……是沈先生的意思。”
“先生说,安澜小姐从前被夫人娇宠得太过跋扈,几次三番伤害心怡小姐,所以要……要磨练心性。”
“磨练心性?”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忽然笑了,“你们磨练孩子心性的方式,就是往死里折磨?”
管家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沈心怡端着一盅刚炖好的燕窝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无辜的笑。
“姑姑,我看妹妹身体弱,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炖给她补身子的。”
她说着,朝着安澜走过去。
在经过安澜面前时,她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歪。
手中的那盅滚烫的燕窝,不偏不倚,直直地朝着安澜的脸泼了过去!
嘴里还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哎呀,妹妹小心!”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被子掀起,死死挡在安澜面前。
“滋啦——”
滚烫的燕窝泼在棉被上,冒起一阵白烟。
可以想象,这要是泼在安澜脸上,必定当场毁容!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刚换好衣服的沈铎。
他一进门,就看到地上的狼藉,和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安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安澜一眼,反而先去关心沈心怡:“心怡,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得到沈心怡摇头后,他才转向我,
“大姐,你又在闹什么?心怡也是一片好心,安澜自己没福气消受,把地扫干净就是了,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我气极反笑,缓缓走到沈心怡面前,端起桌上剩下的半壶热水。
“手滑是吧?”
我语气平静地问她,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我反手将整壶开水,一滴不剩地淋在了她精心保养的手上。
“啊!”
惨叫响彻整个二楼。
沈铎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怒吼道:“沈玉!你疯了!”
我冷冷地打断他,将空了的水壶随手扔在地上。
“既然你觉得烫伤是小事,心怡这么善良,肯定也不介意陪妹妹一起磨练心性。”
我的目光落在他僵住的脸上,声音更冷了几分。
“怎么,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