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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社交晚宴上当众出丑,顾家成了全港城的笑话。

与此同时,我的行为也越来越怪异,

白天我端庄有礼,像个设定好程序的精致机器。

一到夜晚,我就性情大变,裸着身子在家里晃荡,

见到男人,我就会俯下身躯四肢趴地。

谁强迫我穿衣我就会嚎叫,他们只好把我锁在房间里。

顾天成想尽办法压新闻,袁颂华气得一病不起。

她实在想不通,她花了大价钱培养的名媛女儿,

本该在上流社会大放异彩、成为顾家的骄傲,

怎么会成了如此粗鄙、下贱、疯疯癫癫的模样?

袁颂华终于认定,我是大脑出了问题。

她不由分说把我带去精神病院,

我开始接受无止境的抽血、拍片、专家会诊,

他们想在我的血液里和大脑里找到脏东西,

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我发疯的场所从顾家别墅,变成精神病院,

一到夜里,我就裸着身子在病房晃荡,

他们只好给我开了单间,把我绑在病床上。

袁颂华找不到原因,便断定我是“穷病”,

她对着医生,言之凿凿:

“她头十五年都在非常不堪的环境下长大,一定养成了不少恶习。”

“穷酸、粗鄙刻在骨子里的人突然回到上流社会,冲击太大,精神出问题也是难免的。”

“医生,你再观察观察她,想办法把她的恶习纠正过来。”

“花多少钱、用什么手段都行。”

袁颂华把我仍在精神病院,背影像三年前一样决绝。

她再没来看过我,

直到两个月后医生通知她,关于我的研究有了进展。

她带着顾天成一起来,幻想着这次可以接回已经康复的女儿。

可医生的表情有些沉重: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了一点问题。”

“顾一诺的行为似乎不是你们所描述的‘自小养成的恶习’,也不像为了引起关注故意报复,反而像暴力纠正后的刻板行为。”

“换句话说,她的表现很像创伤性条件反射。这种行为只有在经历非常重大的心理和生理双重创伤后才会出现。”

“你们必须诚实回答,顾一诺近三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对她的治疗很关键,请你们务必......”

还没等医生说完,袁颂华立刻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我们顾家这样体面的人家,怎么可能让亲生女儿受委屈呢?”

“她身上一丁点伤口都没有,绝对不可能被虐待!”

“要说受苦,也就是礼仪训练严格了点。”

“可我们给她花了最多的钱,找了最好的机构,给他最好的条件。老师都是服务皇室的,她刻苦一点怎么了?”

袁颂华情绪激动,胸膛剧烈起伏。

正在这时,爸爸的电话响了。

电话对面的人语气很正式:

“是顾一诺的家属吗?我们是市公安局。”

袁颂华听到“顾一诺”和“公安局”,一把夺过电话:

“警察同志,是不是顾一诺又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我跟您说,顾一诺是精神病,现在还在治疗呢!她做的事不是我们教她的......”

警察的回答却让妈妈当场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