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你告诉我，昨天发生的都是假的。”

“你只是在气我，对不对？那个判决书也是假的！”

我没有回头，拿起那个冰冷的刨子。

“你走吧。”

“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走！”

方冰冰固执地说。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你看看宗源，他一个伤兵，带着孩子，太可怜了。”

“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阿庆，你一向那么坚强，那么能干，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我的身体开始发抖。

我想起寒冬腊月，我跪在冰冷的河边洗衣服，双手冻得像红萝卜，满是裂开的血口子。

而岳母张招娣在一旁嗑着瓜子，骂我是个窝囊废，只会浪费粮食。

我洗完一家老小的所有衣服，却只能吃他们剩下的、已经冰凉的红薯汤。

我想起那个暴雨的夜晚。

我冲进岳母的房间，跪在她面前。

“妈！求求你！借我点钱！我爸快不行了！”

“再求你给冰冰打个电话！就一句！”

岳母一脚踹在我心口：“你爸的死活关我们方家什么事！你这个丧门星，是不是想把我们家的钱拿去贴补你家！”

我只能无奈冒雨走了十几公里去基地，在雨里跪了整整一夜，求那个通讯员。

通讯员告诉我方冰冰的通话额度已经全部给了柳宗源。

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爸，我爸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猛地回头，冲着她崩溃地大喊！

“方冰冰！”

“我爸他死了！！”

“就因为我借不到钱！就因为你把那唯一的电话打给了柳宗源！”

方冰冰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阿庆，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爸他...”

“许大哥！”

柳宗源又出现了，还是抱着那个孩子。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冰冰，我担心你情绪激动，所以跟来看看。许大哥，你别怪冰冰，他真的不知道。”

“都是我的错，你要骂就骂我吧。”

他跪在我面前，放弃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他这一跪，不偏不倚，撞到了我爸的床。

桌上的药瓶和单据散了一地。

柳宗源慌张地去捡。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不小心，手肘又撞倒了我爸的木工工具箱。

哐当一声，刨子和凿子掉了一地。

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柳宗源！”

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

“我杀了你！”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孩子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

“阿庆！你住手！”

方冰冰冲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狠狠向后一拽。

“你疯了！宗源身体不好！你还敢推他！”

我被她拽得后退，顺势撞在旁边的硬木桌角上。

方冰冰还不解气。

她看着满脸泪痕的柳宗源，怒火攻心。

啪！

她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

她自己也愣住了。

她打了她曾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

她打了她恩人的儿子。

“你闹够了没有！”

她很快被愤怒淹没了理智，或许是为自己的失信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