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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都知道的,

许辞最讨厌的人池清,最恨的人也是池清。

这是我们圈子里公认的道理。

我只是在少女怀春的时间里,喜欢上一个有光的人,

只是那个人,恰好,爱上了其他人。

伯父伯母不同意许辞和黎言来往的那几天,

许辞第一次和他们争吵,

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的许辞,颓废,狼狈,像是被人恶意放在污水里的荷花,一点点败落。

我心痛他的样子,我帮他偷了护照,给他我攒下的所有钱,助他逃出去找黎言。

少年跳出窗户的那一刻,眼里碎了星河,他朝着我说谢谢,说回来带我去吃忆江南的糕点,

那是最后一次我们友好的......像朋友一样交流。

他没能找到黎言,

回来之后一改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躲在房间里酗酒,

喝的最狠的那天,他把我当做了黎言,

那是我第一次拥有他。

被发现后,伯父伯母逼着他娶我,我答应了,

他红着眼死死掐住我的肩膀质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我想给他一个家。

他疯了一样砸碎了周边的所有东西,连着十八岁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累了,倚着墙,目光空洞的看着我说:[池清!你真不要脸。]

我知道,许辞爱黎言,爱了五年,

池清爱许辞,爱了十年。

我想要靠近他,却被狠狠推开,玻璃扎进手掌,流出红色的光,

像极了,他红着眼质问我的摸样。

......

[辞哥!速来!在另一出地方发现一条腿!]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许辞匆匆挂了电话,那边的阿姨还想继续说,

许辞只拿了一句:[她有腿!您老要是那么惦记,下次记得把她腿砍了!别再拿她的小事烦我!]

我看着许辞奔向的方向,

哦,不用再砍了,

那个是我的腿。

[辞哥,这个腿和上次那个被搅碎的胳膊,都是同一个人的。]任阳带着无菌手套看着那个刚刚从下水道捞出来的整条腿。

那条腿早就被污水泡发,显得笨重和臃肿,污泥钻进刀痕划破的皮肤,周围散发着恶臭,刚捞出来没多久,就让路过的行人退避两米。

[上次那个胳膊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吗?]许辞皱着眉盯着那条腿说道。

[初步鉴定死者应该是鹿城县池姓家族里的。]

许辞愣了愣,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姓氏,有那么一刻,竟忘记了思考。

我被许家收养后,一直没有机会回到爸妈埋葬的地方。

小时候,我总是哭着找爸妈,那个时候的许辞会摸着我的脑袋说:[别怕,长大了,我带你回去。]

后来真的长大了,他却忘了。

我曾在结婚求着他说:[陪我回去,见见爸妈,好不好?]

他只是皱着眉冷着脸,说我事多,说我有什么脸去见父母。

现在想想,爸爸的无名坟应该长满了草吧?

......

[过几天我会去一趟鹿城县,你查一下最近有关的违禁品的案件。]

任阳比了OK,又迟疑的问了句:

[辞哥,真的不要去找找池清嫂子吗?毕竟之前她对我们都......]

还没说完,就被许辞的来电打断:

[阿辞,我新买的一个项链不见,你能不能回来帮我找找呀~]

尾音刚落,男人的眉头就可见的有了舒展,轻笑:

[真是能忘啊,黎大小姐,别急,等我回去。]

像是冬日突然拥进来一束光,连嘴角的弧度都有了爱的摸样。

电话挂断后,任阳想要再开口,就被怼了回去:

[任阳!我说过,不想听那个名字!]

[还有,别再叫她嫂子了,过一阵我们会离婚。]

.......

明明已经听过许多遍了,明明自己也做好离婚的准备,亲口听到最爱的人说出,

心里还是难过。

我看着任阳低着头,一脸无辜的摸着手机。

真傻,我只是在你饿的时候,给你做了顿饭,怎么就记那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