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儿是我亲手捡回来的。
十三那年,我上街被拐子拐走,小乞丐秦婉儿挺身救我受了重伤,被我领回府做大丫头。
次年,我生了怪病药石无医,秦婉儿听了偏方到峭壁上采灵草,用半条命换我痊愈。
我感念她数次救我,孤苦无依,执意让父亲认她做养女,
她也惯会讨人欢心,府里上上下下,包括父亲母亲都很喜欢她,
除了我大哥秦枫。
禁军副统领,手下的人个顶个儿中用,
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宠妹狂魔,我说什么他都信。
“绵绵,你怎么来了?也不披件披风,着凉了怎么办?”
“我说明年入夏再出阁,裴景川那贼子火急火燎非要赶在年前,这数九寒天的……”
大哥在院中练剑,见我来,慌忙拎了件大氅给我兜头罩上。
我不多做寒暄,隐去了重生怪谈,言简意赅把事说了:
“大哥,秦婉儿哄我明日去城郊月老庙,说要找大师为我锁姻缘,还遮遮掩掩不叫我带人。”
“我先假装应下了,你派人盯着她,看她搞什么鬼!”
大哥听后勃然大怒:
“什么腌臜东西,竟要拐你做这等有辱名声的事!”
“我早说过她心思不正,总找机会往我近前凑!要不是看在她数次救你,我定砍了她的手!”
秦婉儿趁大哥醉酒摸上他床榻的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虽没让她得逞,秦婉儿又哭着说走错屋磕头道歉,大哥还是耿耿于怀,
他觉得自己被秦婉儿碰不干净了,从那时起,院中连个母蚊子都不留。
那时他就提醒我秦婉儿不对劲,只是我没在意。
看大哥生气,我索性又添一把火:
“她也不是针对你。秦婉儿跟裴景川,也不清白。”
大哥听后更气了,茶杯捏得硌硌响:
“裴景川那王八蛋,竟敢负你!”
对着我又是恨铁不成钢:
“还不是你纵容的。你当我不知道吗?那秦婉儿一身男装往外跑,都是给你和裴景川那厮传信呢!我见你们没做出格的事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了,大哥说得没错。
他俩勾搭到一起,还真是我搭的梯子!
亲事定下后,我与裴景川碍于礼节不能见面,
秦婉儿自告奋勇,说婚期漫长,总不联系感情难免会淡。
她自愿做了信使,一身男装来往秦裴两府,说这样不会坏了两方名声,
却想不到一来二去让他俩生了奸情。
从前是我傻,可以后不会了!
我与大哥布置一番,第二日便跟秦婉儿出了门。
“怎么不用家里的马车?”
我明知故问。
“长姐呀,要是用家里的马车,那还不是阖府都知道了!”
“而且你这样穿太过招摇,还是换上我为你备的衣裳吧!”
跟前世一样,马车是秦婉儿雇的,衣裳也是她备的,
圈套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只等我钻进去。
可她不知道,车夫一早换了大哥的人,后面也有暗卫跟着呢。
马车一路到了城郊,按秦婉儿的吩咐要往月老庙后头绕。
那地方偏僻无人,前世我拼命求救都没人应,想来是她一早算计好的。
“车夫,等一下!”我及时叫停,
“婉儿,这车晃得我晕,我们还是下去走吧。”
秦婉儿心中一喜,正要跳车,却一阵眩晕倒在马车里。
我心道,大哥给的药,果然有效!
三下五除二跟她换了衣裳,又给我二人戴上事先备好的帷帽,
我架着秦婉儿踉踉跄跄下车去,凭着记忆往庙后头走。
前世坐在马车里还不觉得,如今下来走才知人迹罕至,可怕得很,
若不是知道身后有人跟着,我定是不来的。
果然,走到一棵老槐树下,两个蒙面人悄无声息摸过来,抢了秦婉儿就跑,
我装摸做样喊了几声救命,一路小跑回了马车。
“绵绵,你怎么样!”
大哥竟亲自来了。
我摘下帷帽喘气平息:
“大哥放心,我没事。”
“我们猜的不错,那些绑匪果然是冲我来的。要不是我与秦婉儿换了衣服,今日被绑走的一定是我。”
是了,前世那两个蒙面人也是舍了秦婉儿直冲我而来,
可秦婉儿不去求救报信,反而硬冲上来救我。
我还当是自己连累了她,这才跟那人皮鼓师说定,用我的皮换她的命,
却不想,竟是秦婉儿联系了绑匪,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博我同情献身。
大哥攥紧拳头,示意我放心:
“暗卫已经跟上去了,我嘱咐过,让他们找到地方就返回来,等秦婉儿吃足苦头我再去清了那贼巢。”
“绵绵你放心,大哥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那人皮鼓师的手段,前世我已领教够了,
用不了几天,秦婉儿就会被剥去一身皮,扭着血淋淋的身子在地上哀嚎。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痛快,
秦婉儿,前世你自己种下的孽因,这辈子可要好好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