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她的手机。

陈蜜发了一条动态，五分钟前。

配图是一张驾驶舱视角的照片。

窗外是万米高空的蓝天云海。

照片的左下角，露出一只男人的手，放在穿着丝袜的大腿上。

那只手上戴着一块百年灵手表。

是我送给周航的订婚礼物。

配文：“万米高空的专属宠爱，某些人一辈子也看不见的风景。[爱心]”

定位显示在我们的航班航路上。

我把手机还给小张。

“我知道了。”

小张急了。

“舒姐，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无关人员进入驾驶舱，还在里面拍照，这要是传出去……”

话音未落，飞机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

不是气流引起的颠簸。

是人为的操纵。

飞机猛地带了个坡度，像是在空中画了个圈。

客舱里传来旅客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

“飞机坏了吗？”

指示灯疯狂闪烁。

我抓起内话机，拨通驾驶舱。

没人接。

颠簸持续了十几秒，才慢慢平稳下来。

我立刻安排乘务组安抚旅客。

广播里传来周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女士们先生们，刚才遇到突发气流，现已恢复正常，请系好安全带。”

突发气流？

气象雷达显示一片在那，根本没有云团。

落地后，旅客全部下机。

我直接冲进驾驶舱。

陈蜜正坐在观察员的座位上，整理头发。

她的口红有点花。

周航在填飞行记录本，手有点抖。

见我进来，陈蜜并不慌张，反而冲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嫂子，刚才吓坏了吧？”

“周哥技术好着呢，哪怕关了自动驾驶，也能手动飞得稳稳的。”

我盯着周航。

“刚才为什么关自动驾驶？”

“为什么会有那种幅度的机动动作？”

“QAR（快速存取记录器）会记录一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周航把笔一摔。

“林舒，你烦不烦？”

“我有我的判断。”

“刚才我看仪表盘数据有点飘，怀疑自动驾驶故障，所以断开测试了一下。”

“这是机长的决断权，你一个倒水的懂什么？”

我指着陈蜜。

“那她为什么在里面？”

“为什么发那张照片？”

周航看了一眼陈蜜，眼神闪烁了一下。

“那是……那是视觉错位。”

“我们在做安全检查，我不小心碰到的。”

“至于照片，我已经让她删了。”

“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行不行？刚才那点颠簸你就大惊小怪。”

“要是因为你的质问影响了我的心情，导致下一段航程出问题，你就是罪人！”

又是这句话。

每次做错事，就拿飞行安全来道德绑架。

陈蜜站起来，走到周航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嫂子，你也太不给周哥面子了。”

“刚才那种情况，周哥临危不乱，手动操作化解危机，你不夸他，还来质问？”

“要是没有周哥，这一飞机的人命怎么办？”

“你应该庆幸你的未婚夫是个英雄。”

她看着我，眼里满是嘲讽。

“不过也是，你在客舱里只知道发餐，哪懂驾驶舱里的惊心动魄。”

“刚才周哥握着操纵杆的样子，真的帅呆了。”

她特意加重了“操纵杆”三个字。

周航受用地点头。

“行了，都下班了，别在这吵。”

“林舒，你回家反省一下，作为一个机长家属，该怎么支持丈夫的工作。”

“别总盯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们两个人并肩走出驾驶舱。

我站在原地，看着复杂的仪表盘。

我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是他们在空中调情，误触了断开电门，或者是为了寻求刺激故意关掉的。

拿几百人的性命当情趣。

这两个人，已经疯了。